前幾天(2016/5/12)我們夫婦去探望一位聲樂老師,三十多年前曾教過明昌四小時的課,我與他未曾謀面;最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聯絡上,他非常熱情地邀請我們夫婦前往敘舊。
我們相約在台灣最北的海港基隆見面。老師帶我們進到一棟大樓的第五層,門口掛著一塊木頭牌子,上面寫著「江之鯽-藝文空間」。推門進去時,有一種驚豔的感覺,大約四十坪長方形的展示空間,非常整潔,牆上密密麻麻掛滿他的作品,以油畫居多,包括人物、鄉土風景、半意象,也有字畫、水彩與粉筆畫等。
畫廊左右各有一尊半身石膏像,展示場的中間擺設了一長條桌子,上面都是老師的墨寶。另一端有接待賓客的沙發椅,茶几上正燃著幾盞精油小蠟燭,旁邊沏著一壺清香的綠茶,以及一盒準備用來招待我們的甜點。
整個畫廊充滿了溫馨、舒適的感覺,置身其中感到很享受。盡頭處擺放著一台古典鋼琴和一張實木辦公桌,旁邊的書架陳列著許多老師創作的樂譜,另一角落還有一些藝術吊飾,玲瑯滿目,連洗手間都有他的字畫。
老師在我們一進門便開始介紹他的作品,循著他安排的路線參觀,一一分享每一幅畫的背景故事,並以他自己創作的台語詩來為每一幅畫解說,非常寫實、押韻、風趣、詼諧,且有教育性,把台語的美,透過他的幽默感,表達得淋漓盡致,令我們十分佩服!所幸我二十多年前學過台語,也曾有好幾年使用台語,否則真是「鴨聽雷」了!
畫廊裡還附設一間教室,專門讓有興趣的人旁聽及學習;整個房間的牆上都是老師的字與畫。他經常睡在畫廊,半夜靈感來時,立即起身創作,一提筆就停不下來,直到筋疲力竭才肯罷休。他告訴我們,他必須跟時間賽跑,因為日子不多了!
我們參觀完老師的作品後,他引我們到鋼琴旁,隨手拿起一本他創作的詩歌,隨意翻到某一頁,便分享該曲子的典故,即興彈奏,並邀請我們一起吟唱。那些歌的曲風很多元,非常好聽,也很容易上口。
大約唱了三十分鐘,老師開始播放他中年時期演唱收錄的一張男高音專輯,每一首都膾炙人口,非常經典,包括The Lord’s Prayer, Bless this House, The Holy City…等世界名曲;如果不說,您可能會以為那是國外某歌唱家的聲音,更令我們驚訝的是,他並非傳統科班出身。他曾拜過幾位名師學習,但他的本科是土木工程,卻曾贏得台灣男高音歌唱比賽冠軍,真是不可思議!
老師邊放曲子邊解說和教導,告訴我們哪一句他作了甚麼修飾,哪裡的氣不能斷,要一直延長到某一點…;他還表演了一段「魔笛」歌劇,用德、中、台、英四種語言呈現,每一種都表達得唯妙唯肖,非常傳神,他的才華令我們讚嘆不已,不知不覺已過了四小時!
他說他是「非典型」基督徒,這些作品和成就都是上帝賜給他的,他愛國、愛鄉、愛台語的情懷,我們雖不完全理解,卻能感受他的熱度。他鑽研台語,編寫台語教材,四處教授台語諺詠,用台語說、寫、唱、作,是一位「很台」的藝術家;雖然如此,他的作品卻很國際化,很有深度,也有福音。我個人對藝術方面並不是很懂,但對於用全部生命去努力做成的美事,都很欣賞及肯定,也多少可以感受到老師欲傳達的理念和意境!
三十多年前的四小時只有聲樂,這意外的四小時卻多了歌劇、表演、詩歌、字畫、台語之美及生命故事的分享,好豐富,也好精采!期許自己的生命經過若干歲月之後,也能結實累累。感謝歐老師的教誨和寶貴的禮物,很榮幸能認識您!
顏上琉
5/16/2016